罗罗爱吃小饼干

累了

养梅·终章



*已经词穷了,可能之后会补个膑同的小番外再交代点没说清楚的事收尾ฅ( ̳• ◡ • ̳)ฅ



说太岁一旦决定了什么事,无论谁都一定无法阻拦他。

看着渐渐昏睡过去的少年,男人拿起精致的青釉碟,将天罗子吃了一半的布丁倒入垃圾桶中,随后走出了房间,轻轻关好房门。

尽管千玉屑认为情局都在他的掌控中,从阎王手中找到天罗子所注射抑制剂的解药及其容易,可说太岁还是隐约感到不安,说他是悲观主义也好,说他警觉度太敏感也罢,临行前,他还是做足了准备,当然也包括赴死的决心。

说太岁一转身,就看到金发男人早就等候在门外不远的芭蕉叶下。

他看上去总是那么细腻且有精神,依旧是笔挺的银色西装搭配金色的领带,冬日清透的晨曦勾勒出他多情的眉目。与他一起等待的,还有一位红色长发的男子,在枫叶红的风衣下,奶油色的高领毛衣显得格外暖和,凝结剑意的气质中不乏温煦的亲和感。

“四少爷,小千。”

说太岁微微点了点头,对二人打招呼。

“你好了?都安排妥当了么?”

千玉屑似乎与玄同正在交流着什么,看说太岁出来后,就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了。

“嗯,我在焦糖布丁中加了点助眠的药……不希望他卷入这场风波中。”说太岁严肃道。

“行,你开心就好。其实我觉得不过是取个东西而已,你们是不了解情况,老爷那边一直昏迷不醒的,不会怎么样的……”千玉屑笑道,因为有玄同在场,他特别注意了对阎王的称呼。

“父亲现在病情很严重么?”

千玉屑的话成功勾起玄同对亲情的回忆,他一向喜欢游历海内外,倒是没怎么安分地在阎王身边陪伴过。

“他如今昏迷不醒,如果我没有猜错,他现在就等着用clone的子体替换自己坏掉的器官以获重生了。”千玉屑顿了顿,补充道:“这个子体,也就是天罗子。”

玄同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,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:“我就说为什么见到那个孩子感到特别亲切,原来他就是天罗子,如果不是膑哥提醒,我大概还被他蒙在鼓里。”

“给你添麻烦了,真抱歉。”

说太岁虽然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,但隐约觉得天罗子从逸冬青那边逃出来的这几天里,一定是吃尽了苦头,可正因遇见了玄同,为他化解了不少危机。

“没有麻烦,怀铅真的与我很投缘了。”

玄同朝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,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:“然而我并不知道在父亲眼里他只是一个工具而已,我还想究竟是谁会这么狠心,对他使用那种药物,抑制住他体内器/官机能的变化,让毛发无法获取养分而呈现出老年化的趋势……”

玄同大概对说太岁与千玉屑讲了讲自己这几天通过对天罗子的观察,所发现的成果。

“不过我的确对他有所隐瞒,实在不忍心让天真无辜的少年知道如此可怕的真相……这种药物实际上很难自我恢复,一定得靠解药解除这样的状态,只不过,父亲那边真的会有准备这样的解药么?”玄同有点担心地问道。

“嗯,老爷谋划此事十多年,必然会考虑到种种变数,解药一定会有,就是不知道老爷会藏在哪里。”千玉屑倒是笑得很轻松,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,示意让说太岁与玄同随他前往车库。


而说太岁在上车后就缄默不语了。

他努力思索,病危昏迷的阎王从未向别人提及这个秘密,那么他究竟会把秘密的解药放着哪里?又会留下怎样的暗手?驾驶前排的二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什么,尤其是千玉屑的爽朗的笑声似乎有些信心过头,说太岁皱起眉头,一种被聒噪打扰的烦躁感顿生心间,他转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,却发觉这沿路的景色再熟悉不过了。

车辆行驶在B市地皮最贵的华丽山庄外,而环形的植被林内,便是自黑海森狱集团起步时就担当了重任的若叶家族的庭院,过去了这么多年,庭院依旧是风光满满华丽无双,充满机械感与机关设计的建筑有多几分当代科技的体现,倒有点冷酷的意味。

“阎王如今在若叶家的地下机关城里?”说太岁冷不防地提了一句。

“是啊,知秋行了方便,你说哪里有若叶家安全呢?”千玉屑回答道。

的确,世上没有比若叶家更安全的地方了,虽然地处市中心,可固若金汤的机关防御几乎可以挡下所有外侵,说太岁倒是没想到,千玉屑还会继续与若叶家保持联系,甚至把自己与逸冬青一起密谋的计划都提早与若叶家族协商好。这样看来,果然是自己所谓的“忠诚”拖了他的后腿。

“知秋,还在发呆呢?咱们又见面了。”

千玉屑停好车,便与一脸惊讶的男子打了声招呼。

若叶知秋大概为某件事所烦恼,整个人站在大门前懵懵懂懂的。

“小千?你怎么过来了!”若叶知秋愣了愣,随后压低了声音,“今天似乎不是约定的时间吧?”

“出了点小状况,临时过来一下。”

千玉屑向若叶知秋挤了挤眼睛,男子的目光便落在了说太岁身上。

“原来如此,那请这边来了。”

若叶知秋为众人引路,四人走入了庭院的温室花房中。

谁都不会想到,在那花团锦簇的花丛间,居然能将通往传说中密不透风的地下机关城掩饰得非常好,若叶知秋简单地将墙壁上的花枝拨开,便暴露出一处神秘的机关阀,而这样的地方大概有4处,分别在偌大花房的4个角落,当所有阀门都被打开,通往地下城的暗道也展现在了众人面前。

“我们尽量很快,别担心。”千玉屑拍了拍欲言又止的若叶知秋,随后便与说太岁和玄同一起走入了机关城。

因为见识过阎王在T市的秘密基地,说太岁早就知晓若叶家的机关防御是有多严密复杂,所以如今地下机关城之恢弘,并没有让他很感慨,倒是一直远游在外的玄同见到如此气势的机关城,不由惊叹不已。

“看来父亲在这里,一定是很安全。”

玄同应该还不清楚千玉屑与逸冬青的计画,心思纯粹的他之所以会答应一同来取药,也是因为不想看到阎王滥杀无辜铸成大错,或许在内心还抱有医疗改变结局的想法吧。而在最前面引路的千玉屑,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会是怎样,听似轻松语调的调侃下又有怎样的打算,谁也摸不透、看不清。

三个人便这样各怀心思地来到了机关城深处的隔离病房前,一出拐角,入目的,是特殊玻璃材质的巨大病房,就像一只诡异的水晶棺材,突兀地罩在那里。

虚弱的老人此刻正躺在病床上,他费力呼吸的模样看上去完全没有当年叱咤商场的风姿,仿佛随时都会驾鹤西去。

“父亲!”玄同看到阎王如此重病,不禁跑到他的床边,跪在地上凝视阎王的身影:“是同儿来看您了,父亲……”

“好啦好啦,老爷虽然病重,但远比你想得坚强。我们先做正事?”

千玉屑一进病房便开始四处搜查起来,可那些一眼就能看透的地方,哪里像是藏秘密的风水宝地?

“小千,阎王被送此地静养,是你亲自护送他来的吗?”说太岁问道。

“正因为不是,所以我不知道他会把解药放哪里……毕竟之前为了掩人耳目,我也会允许一些阎王的心腹参与到计划进来,他的东西都是他们负责的,所以……”千玉屑苦恼地揉了揉额角。

“你说阎王会随身携带么?”

说太岁也只是随口说了一个可能性,千玉屑眨眨眼睛,认真思考了下:“倒也有可能,不如我们去看看?”

二人走到阎王的病床边,千玉屑仔细端详了一阵老人的容颜,小心翼翼地掀起被窝的一角……

“你要做什么?”见千玉屑行为古怪,玄同急忙按住了那双不安分的手,他怀疑地上下打量着男人。

“我和太岁都觉得老爷可能会把解药随身携带着,所以就来床边看看。”

千玉屑一边解释着,一边已经开始了搜查,听说很多老人家会把重要的物品放于枕头下,所以不由得将手率先伸向了枕头下方。

“怎么样?”说太岁问道。

“没。”千玉屑撇了撇嘴:“莫非……那会在他的口袋中?”

疑问间,千玉屑早是飞快地探索了一番阎王病服的口袋,可是口袋很浅很空,并不像能放住东西。

“那里也没有么?父亲总不会是紧紧握着解药吧?”

玄同见两人找了好几处都无功而返,于是提出了一种很清奇的思路。

“握手里?老爷也得有力气诶。”

虽然千玉屑嘴上反驳,可他还是忍不住把手放入被窝,握住了那只枯瘦的手掌。可他还没有来得及探究紧握手掌中是否藏有秘密,就被人狠狠抓住动弹不得。

那力道似乎要把他整个手骨捏碎一般,出其不意攻其不备,千玉屑被捏得痛极了,他紧紧皱起眉头,低呼了一声说太岁的名字。

“吾的好管家啊,你还真当吾什么都不清楚么?”

前一刻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阎王,此刻突然说了句话,他下手力度如此迅猛,倒真看不出像是饱受病痛折磨的人。他挑起嘴角,露出阴森森的笑容,在所有人惊愕的一瞬,动用指尖真气,一招阎神怒横扫成波,击退了病床以外的说太岁和玄同。

“呵,你果然都在假装。”

千玉屑倒也没有很吃惊,他被牢牢禁锢在阎王身边,在面对老人恶狠狠的眼神下,同样镇静且威严地瞪了回去。

“真真假假,不过是计画的一部分而已。你会如此,吾亦同样。”

阎王冷笑着,放开了千玉屑的手腕,他从病床上走下,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杀气如尖锐的短剑,割裂空气,令人窒息。老人负着手高傲地环顾四周,最后把视线停滞在说太岁身上。

“让吾看看这是谁?”阎王一步步靠近说太岁,本应枯竭的眼珠又现贪婪的光彩:“原来是吾的第一勇士啊,这么多年未见,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当年的约定吧?这次是为吾来送祭品的么?”

“不可能。”说太岁冷然否认,他握紧了拳头:“你的计画我都已知晓,我不会允许伤害天罗子的。”

“哦?有趣。”被反驳后,阎王倒也没有变表现出愤怒的神态,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冰水,在三人的注视下悠哉悠哉地喝光了杯中的水:“就凭你?你们?有何胜算呢?”

“父亲,请放过天罗子吧,若是扼杀如此年轻的生命,这么做也太残忍了。”

多年未相见,玄同犹豫要不要上前搀扶着父亲,他的父亲看上去一点没有变,身上淡淡的麝香味依旧是那么冷漠那么遥远,可一个恍惚间,自己的双手已然搭放在阎王的臂弯处了。

“吾最善良的同儿,若是为父不残忍,又怎能为你们成就黑海森狱如此庞大的基业?”面对儿子,阎王笑得很和蔼,那股阴鸷气荡然无存:“如果不牺牲天罗子,那被命运扼杀的,只有吾这把老骨头了,你不觉得残忍吗?你这样决定,有考虑过你的父亲么?”

“或许我们也可以考虑一下医学手段的疗效?”玄同一时有些语塞,颔首沉思起来。

“不残忍。你做了太多恶事,早该伏诛了!”

一声呵斥从后传来,千玉屑冷不丁突袭阎王,他赪云赤电手之迅速是出了名的快,却依然被阎王巧妙地躲了去。

“忍不住了?你不等着逸冬青一起动手么?不过,她的资产转移合同还没有拿到手,你这么做会彻底得罪这个阴毒的女人。”阎王“善意”地提醒道。

“不等了,我知道你当下不过是在耗尽体力硬撑着,没有比此刻拿下你更适合了。”

千玉屑转身,探掌百雨千花,每一分力道落在阎王脚下,砸裂了玻璃的地板。

阎王大笑道:“你等得了这么多年,多等一刻不难吧?莫忘了解药还在吾这边,杀了吾,可就永远救不了天罗子了。”

三人这次前来地下机关城的主要任务,便是来取治愈天罗子早衰的解药,说太岁虽然知道阎王不可能轻易交出药来,但他还是牵制住了千玉屑气到颤抖的双手,示意让他冷静下来听听阎王的要求。

“说太岁……”千玉屑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冰冷的说太岁,一点一点放下杀气,深深叹了口气:“你欠我太多了。”

“冷静下来就对了。”见气氛缓和,阎王掸了掸病服上的灰尘,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:“吾自然也考虑过天罗子无法作用的情况……解药可以给你们,但是作为补偿……”

阎王的语调越来越低沉,越来越缓慢,他拉起身旁玄同的手,有些过分宠爱地来回搓揉,随后用难以拒绝的力气,几欲撕碎眼前如此信任自己的骨肉:“此刻能让吾吞噬同儿的精血,也能助吾度过本次难关!”

“父亲,您?”玄同明显无法想象,一直敬仰的父亲会对自己下手,他并不是避不开阎王的攻势,只是真相让他太失望了,一瞬间有些走神。

“危险!快躲开。”

还好在阎王下手前,说太岁便冲上前推开了愣神的玄同,两个人顺着阎王手臂用力的反方向狠狠撞了过去,与此同时,只听闻有像是玻璃瓶一样物品掉落在地板上,并滚到了千玉屑的脚下。

“这是……解药!”千玉屑捡起装满宝石红色液体的细小瓶子,一脸惊讶的表情难以掩饰:“原来你早就发现它被老头藏在了袖口里?”

“不是袖口。”说太岁扶起玄同,十分警觉地看着随时会发狂的阎王:“是藏在手臂的皮肉下,一直觉得有古怪,所幸一试,果然不出意料。”

一阵十分浓烈的血腥味在病房如此封闭的环境中弥散开来,阎王捂着手臂,整张脸都扭曲了。原来是说太岁扑向阎王的时候,同时将龙刃的利刃外露,就在撞在他手臂上时,迅速剜去了藏着宝的那一块肉。

“你们以为……吾这样便会败么?”

受了伤的阎王并没有就此虚弱下去,反而越发兴奋起来了:“拿到解药又如何?今日就让你们为吾伟大的计画殉葬,一个都逃不掉!”

老人的眼睛充斥凶残的血丝,嘴里不停念叨着来自上古时期的神秘咒语,他抬起双臂结下强大的阵法,阵阵狱海焱涛燃成一片,地下城瞬间变成一片火海。

“都消失吧!地狱音谶!狱海万劫!万鬼轮回!”

强大的声波回旋成一个巨大的飓风团,桎梏住在场三人的行动,紧接着带着雷电与焱苗的极招纷纷袭来,这可怕的咒术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抵御住的,三人很快便负了伤。

“这是……咒术?父亲……居然连我也要杀死……”玄同似乎还无法相信阎王的残酷,他擦去嘴边的鲜血,呼唤着父亲的名字,试图唤醒沉沦屠戮中的阎王。

“省省吧,他根本不会在乎亲情的。这么多年了,他不断吞噬子嗣的精血,替换后代的器/官,以换取自己的长生,不过是一具七拼八凑的躯壳,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。”千玉屑努力静下心,用气功凝聚血罗天网,抵御阎王逼命绝招,带着三人躲到了病房外相较安全的地方。

“你们跑不了的。”感应到三人逃出咒术范围,阎王也踱步追了出来。

“事已……至此,我们必然是……逃不掉了……看来这次一定要出手了。”

千玉屑本来受的伤也不轻,还要负责平时一点都不擅长的防御术。他喘息着,话语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,如果此刻他们不合力暗杀阎王,没了和平粉饰的现状终将寸步难行。

“抱歉,我……还是……做不到。”玄同摇摇头,不愿去面对那个面容狰狞的老人,不论怎样,那个人都是他叫了很多年的父亲,下不了手的确也是人之常情。

“太岁。”

这时,千玉屑看向在一旁缄默对抗的说太岁,艰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:“这场战役看比拼的便是毅力,没有补充体能的阎王撑不了许久的,你知道我其实……”

可还不等他说完,说太岁便打断了他的言语,安慰似的拍了拍千玉屑的肩头:“嗯,都知道的,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,那么就请麻烦帮我照顾好天罗子吧。”

留下这句话,说太岁从腰间取出那根阎王鞭,冲破抵御层,直径奔向趋于魔化的阎王。

而此刻,阎王看到自己多年未见的宝贝武器再次现于眼前,面露讥笑:“怎么,你还想用阎王鞭对付吾?还记得吾当初为何赐你阎王鞭么?”

“我记得。”

说太岁回忆起很久之前的事,那时他并不知道阎王会有如此深邃的计画,他拿阎王鞭,也只为护着少主周全,那是极高的荣耀与恩赐……但这都是过往烟云了,如今看来,自己也算是阎王计画的促成者,自从有了这样的认知,他便无法再让错误继续发展下去了。

“你一点都不忠。”阎王挑起嘴角冷冷道。

“的确不错。”说太岁也顺着阎王的意思承认了,他将阎王鞭放在了地上:“那么,请允许我归还。”

“哦?你这又是什么意思?”阎王饶有兴趣地看着说太岁,他逐渐停下了极招,双手抱臂一副不懈的姿态:“可别忘了是谁给予一个可悲玈人身份与安定。”

“不会忘。”说太岁沉稳地点点头,眼中含蓄着无尽温暖:“多年来,我所追求的身份与安定,也只有他可以给我了。”

还不等阎王反应过来“他”是谁,说太岁便再次出锋龙刃,倔强地向阎王的胸口刺去。

“真是个不自量力的家伙。”

但有了上一次的突袭成功,让阎王格外重视了接下来的每一次奇袭,他避开利刃,反手运招天武十破,打在本来就伤势未愈的说太岁身上。

“即便不用咒术,你也不是吾之对手。”

虽然阎王言语轻狂,但说太岁清楚,一切正如千玉屑所说的,阎王的体力已经逐渐无法让他使用极招了,他在硬撑,他即将倒下,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持久战,只要能坚守到最后就是胜利。

“你可真是,冥顽不灵。”

即便是受了阎王一掌,说太岁捂住肩膀上的痛楚,还是锲而不舍地横扫擎天龙虹,斜挑潜龙出天,游走穿龙荡海,他能感觉到阎王的反应越来越慢了,但是自己的出招也越来越力不从心,鲜血的气味早就回荡在口腔中了,在阎王接连不断的七绝斩下,他最后还是比阎王先一步跪倒在地。

“死犟。”

阎王摇摇头,居高临下的看着喘息未定的说太岁,他从怀里缓慢地掏出一把精致的短吻手枪,并将枪口对准男人的额头。

“活了这么久,吾也算是新世纪的人了,就用现代化的工具解决问题吧。”

 

那冰冷的枪管抵在说太岁的额首前时,还真有一种时间都凝固的错觉,这大概就是死亡的感觉。

说太岁闭上眼睛,心想自己最终还是拖延不到阎王体力殆尽的时刻,可他也相信,千玉屑一定会帮他完成他一生唯一的心愿,这样一来,坦然接受死亡的到来也并不是那么充满遗憾。

可他等了很久,都不见阎王有下一步动作,回神到了现实,眼前似乎多了一个不是那么漆黑的身影,把眼前的光源遮挡住了。

那个身影并不高大,却十分坚定决绝,与之而来的是一阵令人安定幸福的梅花香。

莫非是……

说太岁一惊,急忙睁开眼睛向前看去。只见天罗子伸开双臂,挡在他前方,牢牢实实地将自己保护在身后。阎王的枪虽然正对着少年,可他或许是感应到少年身份的特殊,他举着枪,并没有下一步的打算。

“你怎么来了?你不是吃了……”

说太岁分明亲手给天罗子喂了有助眠成分的布丁,他不可能醒来这么快。

“我是吃了布丁没错……可因为体内药物的作用吧,安眠的成分挥散的格外快,你出去没多久我就醒来了。”

天罗子一直背对着说太岁,坚强的背影看不出有任何的胆怯,他的声音听上去断断续续的,或是在思考措辞,或许在思考逻辑,每个字符都很轻,仿佛划过心间的鸿毛,却引起了一圈圈足以震荡山谷的涟漪效应。

“你们说的话……我都听到了呢……我原来并没有父母……我只是一个克隆的子体……一个被视作替换品的存在……”

“其实偷偷跟了你们一路啦,不过也多亏之前认识了知秋,才能顺利进入这里……”

“师父你总是说,哪怕是死也要护我周全……可我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!不会允许!所以……这次,换我来保护你,好吗?”

分明是最诚挚的告白,可说太岁越听越觉得心慌,与其说,他的思考因为伤痛慢了半拍,不如说,他从没想到天罗子会这么勇敢。

幸福的光源从伸在半空中的手指间轻易地溜走了,自己还是无法阻止少年的冲动与决心,天罗子拼尽全力扑向了阎王,两人便一起狠狠摔入病房里。

“天罗子?”

阎王虽因没站稳,还被少年推了个踉跄,但正当自己的生命值即将耗尽时,居然会有养料自己送上门来,他脸上藏不住惊喜的表情,连笑声都变了味。

“不错,是我。”天罗子回答道。

“没想到你居然会自己找来,真是令吾欣喜,吾儿。”

枯槁的手掌悄然攀上少年的肩头,随着逐渐施力,仿佛故技重施般残忍,疼痛时刻提醒着少年死神随时都在。

“你长得与吾想得一样,这么年轻,这么俊秀,这么可口……快、快来让父亲看看你……”

阎王的话越说越露骨,丝毫没有连掩饰野心的意思。此刻天罗子看向玻璃窗外,看到同样望着自己的说太岁,不禁露出了一个无比轻松的微笑。

“要相信我。”

他用唇语这样说道。


不知天罗子在若叶知秋那里拿了怎样的道具,顷刻间,整个病房在火海中爆炸了,热浪滚滚而来,四处飘散着毁灭的危机感。

“天罗子……”说太岁努力站起来,分明想用力呼唤少年的名字,可语句出口,却成了无力的呢喃。

病房所在的地方完全被凶猛的火势包围着,玻璃碎了一地,只剩下个别残垣断壁,在火焰中噼啪作响。

这样的感觉太熟悉不过了,十多年前有一次,十多年后又来一刀,整个心与地上的玻璃碴差不多一样破碎了。

“说太岁,你站住!”眼看着男人也想走入火海,千玉屑与玄同一齐拉住了魂不守舍的他。

“你受伤了,我带你出去疗伤吧。”

火势照得三人的脸颊都泛着红光,可说太岁的双手十分冰凉。

“唔……孩子长大了,脑中的想法还……真有些难以揣测,我居然……猜不透他下一步想做什么……”说太岁定睛看了二人很久,才勉强挤出苦笑,讲出完整的一句话来。

“他们都会死么?”玄同音色喑哑无力,双目忘穿火海,同归于尽的两人都是他的亲人,失去谁他都不好受。

“这可是若叶家的焚天噬玄暗器,一般用于只能靠玉石俱焚解决问题的情况……”

仇人葬身火海里,这让千玉屑心情终于可以轻松一点了,可见身旁二人阴沉着脸,他只能掏出手机拨通了若叶知秋的电话,柔声安慰二人道:“不过你们也先别急,我这就让知秋过来援助,他那应该有防御火烧的装备,你俩千万不要乱来……”

防御火烧的装备?

千玉屑话说一半,自己都有些怔住了,他突然发现,若是说若叶知秋给了天罗子焚天噬玄启动刺杀阎王的计划,那也应该会给他若叶家最高防御的装备,教他保命。

而就在此时,火海中似乎有类似车轮压过破碎玻璃发出的吱咯声,果不其然,在熊熊烈火中间,一团黑色圆球的影子愈发轮廓清晰了。

“喂喂,小千?事情还顺利么?刚才我遇见怀铅了,他说要给你们送重要的东西,你们拿到了么?”

电话那头传来了若叶知秋的声音,像是解决了什么大事一样,声音很是愉悦。

“他答应我明天假扮梅梅和我一起去见长老,我便给了他焚天噬玄与最新发明出的御护车甲以防不测,就不知他有没有用上……嗯?小千?你在听么?”

一团钢制圆球从火海中滚了出来,它的高度有成年人的半身高,底部是几排滑轮轱辘,即便是在一地玻璃屑上也如履平地。

这应该就是若叶知秋所说的御护车甲吧。

千玉屑叹了口气,直接摁掉了若叶知秋的电话,对说太岁笑道:“你快去看看吧,你的好徒弟应该没事。”

果然,圆球的车驶到众人面前,便逐渐退卸装甲外层,一点点露出少年的身形来。

天罗子弯着腰藏在车里面,紧紧闭着眼睛颤抖睫毛,直到听到有人唤他,才小心翼翼地睁眼看待这个世界。

“天罗子!”

还不等天罗子站稳,说太岁便冲上前拥抱住了还有些发懵的他,紧紧束缚的双臂恨不得把他揉入身体。

“师父!师父!我做到了!”

很少见到说太岁如此热情,天罗子被突如其来的亲热搞得有些措手不及,他僵硬在那边,一时间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。

“我还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到,毕竟知秋说他这个发明也只是在测试阶段。”天罗子展开手心,那是一张很纤巧的芯片。

“我是不是很机智!”天罗子仰起脸,一脸骄傲地等待说太岁的夸赞。

“嗯。”说太岁轻轻拍了拍天罗子的脑袋。

“怀铅,你没事真是太好了!”

与此同时,玄同也走了过来,他眼底欣慰面容忧愁,不断向火海深处张望:“只不过父亲他……是不是……”

“在我引爆焚天噬玄、启用御护车甲的时候,我便推开了他……大概他已经葬身火海中了。”天罗子眨了眨眼睛,十分歉意地看着玄同:“同哥,你会怪我之前骗你嘛?会怪我不辞而别嘛?会怪我……杀死父亲么?”

“不会的,都不会,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弟弟。”玄同摇了摇头,脸上的神色很难捉摸,他没有怪责天罗子,只是默默地擦拭了下眼角的湿润,露出释然的笑容,负手假装不在意地走开了。

“我刚才通知知秋带人过来确认一点事,你们没事的话,不如先撤……”

千玉屑按亮了屏幕,给若叶知秋发了条简讯,却不慎瞟到了拥抱在一起的师徒又是亲又是啃,好不甜蜜,于是无不羡慕地在心底祝福。

“这回,你们一定要一直幸福下去呐。”



—END—

评论(2)

热度(13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